自 2019 年于某平台售出第一件闲置物品起，傅女士在五年间已成功售出近百件旧物，其中涵盖蓝牙音箱等小家电。而近期，她借助 “以旧换新” 的热潮，采用新方式为家中置换了冰箱、洗衣机等大家电。傅女士向记者透露：“参与‘以旧换新’活动后，累计获得了近五千元的优惠。”当下，伴随今年各地家电 “以旧换新” 政府补贴政策的逐步落实，家电销售呈现出一片火热景象，众多如傅女士这般的消费者纷纷对家中电器进行了更新换代。据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 11 月 10 日，全国范围内已对 1038 万件厨卫局改相关产品以及 820 万件家具家装相关产品实施了补贴；截至 11 月 11 日，共有 2160.8 万名消费者购置了 3271.9 万台 8 大类家电产品。“以旧换新” 在推动消费市场升温的同时，也致使置换出的废旧家电数量急剧攀升。那么，这些回收而来的旧家电究竟流向何方？当前 “以旧换新” 取得了何种成效，又面临哪些困境？怎样才能促使 “以旧换新” 系列政策更为有效地落地实施？对此，记者展开了深入采访。记者深入探访发现，在多数情形下，消费者于 “以旧换新” 购买新家电后，售后工作人员在送货上门时会同步提供回收服务，随后将旧家电统一配送至具备资质的企业进行末端处置。在率先推行数字化改革的浙江，废旧家电处理正朝着智能化方向大步迈进。近日，记者走进浙江盛唐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目睹一台台消费者置换下来的废旧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空调等家电被运至月台，经称重后被贴上 “原料码”，工人借助扫码获取产品信息并对旧家电予以分类。旧家电经拆解处理后，转化为铁、铜、铝、塑料等具有较高利用价值的材料，接着被分类存放至产品箱，每个产品箱均被赋予对应的 “箱码”。该公司总经理强毅向记者介绍：“‘身份码’的应用使得处理全程可追溯，极大地提升了生产的规范性与效率。”强毅进一步解释道：“家电拆解有着严格的规范流程，例如拆解一台空调时，工人必须先将制冷剂抽出，若操作不当致使制冷剂泄漏，那么这台空调的拆解便前功尽弃，所以工人必须严格遵循规范作业。”在 “身份码” 的基础之上，借助大数据、物联网等技术，废旧家电拆解构建起了固废大数据监管平台。在该平台的大屏幕上，电子废物年拆解量、月度拆解数据、当日拆解量、当日碳减排量、年销售量等数据一目了然，拆解各环节的实时视频也可随时调取查看，有效确保了废弃资源的科学管理与高效利用。同时，针对不同类别的家电，公司还专门设立了不同的拆解流水线。强毅说道：“工人只需将冰箱中的制冷剂抽出并取出压缩机，流水线便会自动将冰箱送入破碎仓，破碎仓能够对破碎出的铁、铝等材料进行自动分类。这条流水线所需工人数量最少，效率却最高，每小时可处理 80 至 100 台旧冰箱，换算下来，每分钟可处理 1 台以上的旧冰箱。” 处理后的铁、铜、铝、塑料等旧料被输送至冶炼厂，成为家电生产的新型原材料，从而达成废旧家电的循环再利用。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了解到，废旧家电回收长期存在规模偏小、分布分散、技术落后、管理混乱等诸多问题，迫切需要构建标准化、专业化、技术化的回收循环体系。强毅表示：“‘以旧换新’数字化绿色循环体系的推行，不但能够提升回收效率与资源利用率，还能为用户带来更为优质的服务体验，对用户与产业而言，是一种双赢的局面。”在企业层面，“以旧换新” 实现了居民与企业的互利共赢。当前，多地家电市场呈现出购销两旺的繁荣态势。在全国多地的电器门店内，空调、冰箱等各类家电的柜台均张贴着政府 “以旧换新” 优惠标签，店内的显著位置还通过悬挂横幅、摆放展板等形式，对 “以旧换新” 政策进行详细解读与宣传。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研究员程会强指出，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是、加速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举措，意义深远。其一，有助于推动高质量发展。设备更新与 “以旧换新” 能够促进先进设备的生产应用，提高先进产能的占比，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其二，利于促进绿色发展。设备更新和 “以旧换新” 有利于畅通资源循环利用链条，加速构建资源循环利用体系。其三，能够扩大内需提振经济。设备更新和 “以旧换新” 有利于促进投资与消费，加快推动内循环，大幅提升国民经济循环的质量与水平。浙江大学环境工程专业博士、浙江虎哥环境有限公司副总裁胡少平向记者介绍了其公司旧物回收与处理的具体实践操作。他表示，公司会为每户居民发放专用收集袋，居民将除厨余垃圾和厕所垃圾之外的废旧物放入袋中。待收集袋装满后，居民可通过企业 APP 或小程序一键呼叫回收员，回收员会在一小时内上门收取，并留下新的收集袋。回收物品将依据重量为居民发放 “环保金”，居民可在企业的小程序或 APP 商城中兑换家庭用品。胡少平介绍说：“每 2000 - 3000 户设置一个回收站点，其运作模式类似于快递驿站。” 回收物品由企业自有物流车运送至分拣中心。分拣中心会将物品精细分类为 9 大类 40 多个小类，涵盖纸、塑料、电器、玩具、金属等。可回收物将被输送至下游的造纸厂、玻璃厂或塑料厂；有害垃圾则交由专业危废处置单位进行处理。在胡少平看来，“以旧换新” 政策不仅提升了公众对资源回收利用的认知意识，营造出节能减碳的良好社会氛围，还增强了企业运营的信心与动力。“我们能够精准掌握当日垃圾回收量、订单数据、物流去向、资源化利用量、碳减排量等数据的实时变化情况，同时实现政府监管与用户监督。借助全体系数字化监管平台，能够协助政府精准核算‘碳账’，为实现‘双碳目标’提供有力支撑，同时也为居民有效解决了垃圾分类‘最后一公里’的难题。” 胡少平说道。以江苏南通为例，家电 “以旧换新” 为当地消费注入了全新活力。专家表示，“以旧换新” 政策若要实现有效落地，仍需全方位协同推进。针对废旧电器电子产品回收处理问题，今年初，商务部等 9 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健全废旧家电家具等再生资源回收体系的通知》明确提出，到 2025 年，全国废旧家电家具回收量要比 2023 年增长 15% 以上，废旧家电家具规范化回收水平需显著提升；今年 3 月，印发的《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提出，要建立激励与约束相结合的长效机制，加速淘汰落后产品设备，提升安全可靠水平，推动产业朝着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方向发展。快递物流专家赵小敏指出，目前换新回收主要存在三种处理方式。其一，直接当作废品处理；其二，相关联的上下游公司可将旧家电中有利用价值的零件进行变卖；其三，由旧家电的原生产厂家进行回收。赵小敏表示，当前部分企业对 “以旧换新” 的投入意愿不足，然而若要在该领域深入发展，不仅需要对旧技术进行更新换代，还需增加资本投入、加强人员培养等，以此提升 “以旧换新” 的效率。例如在物流行业，各类配套设施必须完备，相关部门也应在企业用地、税收等方面给予优先补贴，而目前这方面的政策尚需及时更新完善。在赵小敏看来，对于快递企业而言，交通运输部公布新修订的《快递市场管理办法》自 2024 年 3 月 1 日起施行，其中涵盖快递绿色安全治理内容。企业方面需加大投入，包括转型力度、方向以及经营方式等，单纯依靠价格驱动难以持久，仍应以完善的服务作为核心竞争力。比如，在 “以旧换新” 的最后一公里环节，企业可联合电商或商家加大 “以旧换新” 的推广力度。目前虽已有一定进展，但仍有不足，后续电商平台也将持续跟进 “以旧换新” 业务，为消费者提供更多元化的选择，在末端构建多元化的服务模式。云南昌宁的家电 “以旧换新” 活动也在积极开展。程会强认为，当前旧物回收的标准缺乏规范统一，“以旧换新” 价格参差不齐。“以旧换新” 系列政策若要实现有效落地，必须对 “以旧换新” 的标准加以完善。他表示，《再生资源分拣中心建设和管理规范》《再生资源回收利用网络信息存证规范》《公共机构废旧商品回收体系管理规范》《废弃电器电子产品回收规范》四项国家标准目前已通过专家技术审查会，标准提升行动亟待加速推进，以充分发挥标准的引领作用。“此外，主动上门服务力度仍需加强。” 程会强称，“以旧换新” 涉及千家万户，不仅要加大宣传推广力度，更需深入基层一线，切实提供优质服务，充分挖掘市场潜力，扩大市场规模。例如对于大件旧家具，应构建回收 — 运输 — 利用一体化的回收链条；探索旧物组合配套换新模式，使旧物能够合理定价，让百姓切实从中受益，从而提高群众参与 “以旧换新” 的积极性。程会强强调，在 “以旧换新” 进程中，家装厨卫改造环节需重点发力。相对而言，汽车、家电等 “以旧换新” 模式已较为成熟，政策标准也相对完善，但家装厨卫 “焕新” 仍处于薄弱环节，同时也是 “以旧换新” 最大的潜在增长点。推动家装厨卫 “焕新”，需进一步细化激励政策，加大补贴力度，全方位促进 “以旧换新” 取得更为显著的成效。11 月 29 日，商务部流通发展司负责人透露，将持续完善城乡再生资源回收体系，建设废旧家电家具等再生资源回收站点、中转站和分拣中心，推进再生资源回收与生活垃圾分类回收 “两网融合”，发展 “互联网 +” 便民回收模式，畅通家电更新消费循环。
